分析師:管濤(中銀證券全球首席經濟學家) 分析師:劉立品 研報發(fā)布時間:2024年5月16日 摘 要 一季度,經常項目順差同比收窄,服務貿易是第一大貢獻項,居民跨境出行需求仍處于恢復過程。雖然貨物和服務貿易順差同比收窄,但外需是當季經濟增速明顯好于去年同期的重要原因。 一季度,資本項目出現(xiàn)2020年二季度以來首次順差,主要受短期資本大幅凈流入影響,期間伴隨人民幣匯率調整,這再次證偽了“人民幣貶值會加速資本外流”的說法。當季,直接投資延續(xù)了2022年三季度以來持續(xù)逆差態(tài)勢,但外商來華投資總體趨于改善。 一季度,外匯儲備和黃金儲備余額增長放緩。本輪增持黃金儲備期間,央行避免了追高買入黃金的操作。中國國際儲備資產的多元化配置仍在穩(wěn)步推進,且較好地把握了市場機會。 風險提示:海外金融風險超預期,主要央行貨幣政策調整超預期,國內經濟復蘇不如預期 正文 2024年5月10日,國家外匯管理局公布了2024年一季度我國國際收支平衡表初步數(shù)。現(xiàn)結合最新數(shù)據對一季度我國國際收支狀況分析如下: 一季度,我國國際收支呈現(xiàn)經常項目和資本項目雙順差格局,為2014年二季度以來首次。其中,經常項目順差392億美元,資本項目(含凈誤差與遺漏,下同)順差42億美元,儲備資產增加434億美元(外匯儲備資產增加437億美元)(見圖表1)。 ![]() 經常項目順差收窄,服務貿易是第一大貢獻項 一季度,我國經常項目順差392億美元,為2020年二季度以來新低,同比下降49%,占GDP比重為0.9%,同比回落0.9個百分點,位于±4%國際認可的合理范圍以內(見圖表2)。 當季,服務貿易逆差貢獻了經常項目順差降幅的53%,該項逆差同比增長49%至610億美元,為2019年四季度以來新高,且相當于疫情前五年同期均值的101%(見圖表3),其中旅行服務是主要貢獻項,旅行支出同比增長33%至615億美元,相當于疫情前五年同期均值的96%,表明居民跨境出行需求仍處于恢復過程(見圖表4)。 當季,貨物貿易順差貢獻了經常項目順差降幅的14%,該項順差同比減少4%至1211億美元,為2021年以來同期新低(見圖表3),其中貨物出口和進口延續(xù)上年四季度同比增長態(tài)勢,當季增速分別為1.6%、2.8%。同期,海關總署公布的貨物出口同比增速由上季度-1.2%轉為1.5%,反映了貨物出口數(shù)量增長加快、出口價格跌幅收窄的雙重影響(見圖表5)。 一季度,國際收支口徑的貨物和服務貿易合計順差同比減少30%至601億美元,為2021年以來同期新低,不過貨物和服務凈出口仍然是經濟增長的重要拉動項,對GDP增速貢獻率從此前連續(xù)五個季度負值升至14.5%,拉動GDP增速0.77個百分點,同比上升1.1個百分點,貢獻了同期GDP同比增速提高的131%。 ![]() ![]() 短期資本大幅凈流入帶動資本項目轉為順差,外商來華投資總體趨于改善 一季度,資本項目順差42億美元,為2020年二季度以來首次順差。2014年以來,共有5個季度出現(xiàn)資本項目順差,分別是2014年一季度、2018年一季度和二季度、2020年一季度、2024年一季度(見圖表6)。五個季度資本項目雖然同為順差但仍然存在不同之處。 2024年一季度資本項目順差是因為短期資本順差321億美元,抵消了直接投資逆差279億美元,而其他四個季度均出現(xiàn)直接投資和短期資本雙順差。因此,2024年一季度資本項目順差規(guī)模明顯小于其他四個季度分別為1200億、660億、266億、269億美元的規(guī)模,但一季度短期資本凈流入熱情高漲,順差規(guī)模僅次于2014年一季度順差777億美元(見圖表6)。 ![]() 一季度,短期資本流動延續(xù)上一季度改善態(tài)勢,由逆差178億轉為順差321億美元(見圖表6)。當季,境外機構和個人凈增持境內人民幣金融資產規(guī)模由上年四季度的247億升至3344億元,表明外資配置人民幣資產熱情進一步提升,但該季度外資凈增持規(guī)模僅為2022年以來新高,2014年以來季度排名也只排在第12位,表明外資增持人民幣資產并非短期資本順差創(chuàng)2014年二季度以來新高的主要原因(見圖表7)。或是因為同期境內機構對外資產運用的凈流出進一步減少,“藏匯于民”對資本流動的調節(jié)作用繼續(xù)正常發(fā)揮。不過,由于國際收支初步數(shù)據并未公布短期資本細項數(shù)據,此處無法做詳細分析。 當季,人民幣匯率反彈受阻。中間價始終圍繞7.10窄幅震蕩,即期匯率則從上年末7.0920跌至7.2232,即期匯率較當日中間價偏離程度由0.1%擴大至1.8%,當季日均偏離1.2%。人民幣匯率調整伴隨著資本項目順差,再次證偽了“人民幣貶值會加速資本外流”的說法。 一季度,短期資本和基礎國際收支(經常項目和直接投資合計)出現(xiàn)2018年三季度以來首次雙順差,順差規(guī)模分別為321億、113億美元(見圖表8)。但基礎國際收支順差同比和環(huán)比分別減少78%、63%,表明國際收支平衡、人民幣匯率保持基本穩(wěn)定,來自短期資本流動狀況的改善。 ![]() 一季度,直接投資延續(xù)了2022年三季度以來持續(xù)逆差態(tài)勢,逆差規(guī)模同比增加18億至279億美元,在七個季度中排名第四(見圖表6)。其中,對外投資凈流出和外來投資凈流入齊降,分別較上年同期減少115億、133億美元至382億、103億美元,后者為2003年四季度以來新低(剔除2023年三季度凈流出121億美元后)(見圖表9)。 當季,外來直接投資中,關聯(lián)企業(yè)債務凈流出88億美元,同比減少3億美元,但環(huán)比增加32億美元,主要反映了同期美聯(lián)儲降息預期收斂、美債收益率上行影響。作為外來直接投資的主要貢獻項,股權投資凈流入同比減少136億美元,貢獻了外來直接投資凈流入降幅的103%,但凈流入規(guī)模190億美元,明顯高于2023年二三季度的107億、51億美元(見圖表10)。同期,商務部口徑的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(美元口徑)規(guī)模同比減少172億至425億美元,但卻是2023年二季度以來新高。 ![]() 外匯儲備和黃金儲備余額增長放緩,國際儲備資產多元化配置穩(wěn)步推進 一季度,我國外匯儲備余額增加77億美元至3.25萬億美元,小于上年同期和上季度分別為562億、1229億美元的增幅。其中,交易引起的外匯儲備資產增加437億美元,為2021年三季度以來新高,或反映了當期計提外匯儲備投資收益的影響;匯率和資產價格折算的估值效應由上季度+1118億美元轉為-360億美元,主要是因為美國通脹數(shù)據多次超預期,全球“債匯雙殺”所致(見圖表11)。 當季,美元指數(shù)上漲3.1%,10年期美債收益率回升32bp,非美貨幣承壓,日元、歐元和英鎊分別貶值6.8%、2.2%和0.9%,但風險資產價格仍在上漲,尤其是日經225指數(shù)累計上漲20.6%,德國DAX指數(shù)、標普500指數(shù)、法國CAC40指數(shù)分別上漲10.4%、10.2%、8.8%,富時100指數(shù)僅上漲2.8%(見圖表12)。 ![]() 一季度,央行公布的黃金儲備余額增加128億美元,黃金儲備數(shù)量增加87萬盎司,小于上年同期和上季度分別為186萬、141萬盎司的增幅。從月度數(shù)據看,截至2024年4月,央行已經連續(xù)18個月增持黃金,2022年11月至2024年4月,中國央行增持黃金儲備數(shù)量與國際金價(倫敦現(xiàn)貨)為強負相關0.866,顯示中國央行避免了追高買入黃金的操作(見圖表13)。 到2024年4月底,中國黃金儲備相當于外匯儲備的5.2%,,較2022年10月底上升了1.9個百分點(見圖表14)。中國國際儲備資產的多元化配置仍在穩(wěn)步推進,且較好地把握了市場機會。 ![]() 風險提示:海外金融風險超預期,主要央行貨幣政策調整超預期,國內經濟復蘇不如預期。 |